持续性潜水,短暂性上头(非常杂食)

【仁俊骨科】安/全/词 3-4

  • 《海底》的后续,回来填坑了w



#3

 

意外出现的纸条像一点火星,在他日渐荒芜的心里烧起一把燎原的火。大火来势汹汹,黄俊昊反复思量,心里仍觉得疑虑重重。

 

纸条送来他面前的时机实在蹊跷,偏偏挑在哥忙碌起来,他不再受监视的情况下以微妙的方式送到他面前,好似对他的现状了如指掌。自他单枪匹马闯到岛上,又在三个月前意外失去记忆以来,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疑云再一次浮现在眼前:黑衣人为什么再也没有被要求出现过?总要求以折磨他取乐的VIP为什么会在一个月前突然消失?纸条为什么笃定他知道秘密通道的入口?站在纸条背后的人或者势力,到底是敌是友?

 

零零散散的线索像断了线的珠子,黄俊昊试图从中理一条清晰的脉络出来,却仍觉得眼前迷雾一片,另一个沉甸甸的猜想被他暂时压在心底:假设这真的是来自警方的救援,他届时又该站在哪边。

 

如今他在明,纸条背后的人在暗,破局需要收集更多信息,龙潭还是虎穴都得去闯一遭。找到了新的事情做,黄俊昊不再尝试折腾自己的身体,开始规律进食和睡眠,甚至背着哥偷偷恢复了以前的一部分体能训练,为那天的到来做好万全的准备。

 

周三很快到来。

 

安眠药再一次派上用场,哥在药效作用下沉沉睡去,黄俊昊无声地睁开眼睛,换上员工的制服,佩上面具,走之前犹豫了一下,带上了放在长官黑色外套底下的手枪。

他顺利摸出房门,在夜色的掩饰中悄然前进。基地没见几个人,往日一直警戒在长官周围的士兵像是被调走了好几批,注意到这一点,黄俊昊的心沉了一瞬间,脑海中不断摇摆的天平逐渐朝暗处倾斜。黑暗里终于摸到秘密通道的入口,他轻微地呼了口气,面具下冷汗涔涔,试图去拉门却没能拉动。

 

一道机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29号。”

黄俊昊猛地转头,看见一个跟他同样穿着制服,却带着方形面具的管理者。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对面人在面具底下打量他,一左一右,像在照镜子。没人说话。

 

黄俊昊的手悄然滑进口袋里,握住了那把沾上他体温的枪。

 

*

 

94,95,96……

他静默地数着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直到听见对面人开口:“你没什么想问的?”

“上级讲话前下级不许说话。”

“说。”

 

黄俊昊想了想,试探道:“你好像很了解我的处境。甚至知道我知道这个通道。”

"你可能没见过我,可是我见过你。" 管理者道,“在监控器上。28号带你去解剖室的那天,我帮你们删的监控。”

 

28号……

与这个久违的编号相关的回忆如同闪电照亮萦绕眼前的迷雾,黄俊昊将口袋里的枪握得更紧,犹豫了下,提醒道:“……我杀了他。”

“事实上这正是我们找你的原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死了就死了,但是——”对面问,“有没有兴趣再多杀一个?”

“谁?”

对面不说话了,只看着他。黄俊昊从他的沉默里很快明悟了那个暗杀对象。他沉默了片刻:“这和纸条里说的不一样。”

“我们当然会帮你出逃,可没说是今天。”

“我没办法相信你。”

“我给你看我的脸。”

五官平平无奇,黄俊昊将他的外貌与从前在岛上见过的人在心里一一对比,没发现重合。

 

见他还在犹豫,摘下面具的管理者继续开口:“29号,能在长官手底下活那么久,你是个聪明人。跟我们合作,你逃出去顺便报仇,我们可以继续交易内脏,贵宾更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主持人,皆大欢喜。“

黄俊昊敏锐地找出关键词:”不听话?为什么他不听话?“

“这与任务无关。”对面人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只要你能做到,我们就会帮你准备好逃跑时的一切。“

“……”

 

“怎么,”管理者目光暧昧地刮过眼前人制服底下的腰//臀线,冷笑道,“你还真被上出感情来了?”

“只是在想这是否值得我冒险……” 黄俊昊深吸了口气,“那我需要怎么做?”

管理者将一小瓶无色液体交到他手里:“很简单。在下次跟他吃饭时,把这个加进他的水杯里。”

 

情报已经拼凑了大部分。黄俊昊收起药,点点头:“好。”

“但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他举枪,脸上是跟哥如出一辙的漠然,他们到底还是亲生兄弟,“谁告诉你我想逃了?”

 

*

 

眼前倒下的尸体还有余温,夜里的枪声很快会被人发现,他却没有躲的心思。黄俊昊静立了片刻,心里那把一直烧着的火最终还是烧成一片焦土,他踢了下尸体,低声喃喃道:“你为什么出现得这么晚?”

“……你说的那个折磨我的,把我关起来的,抹掉我姓名的人,” 他问地上那具不会回答的尸体,“他为什么偏偏是我哥?”

 

远处传来士兵疾跑的脚步声,后脑勺被枪抵住时他没有回头。但很快,他眼睁睁看着一道阴影自拐角出现,不知道站在那里听了多久,又做了个后撤的手势,像是在示意他身后的士兵放下枪口:“把尸体烧了。”

黄俊昊紧紧握住手里从对面人口袋里偷来的枪,后退了两步,心跳声一时如擂鼓:“哥……长官。”


#4


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收拾现场,黄俊昊却如同被钉在原地,一动不能动,连呼吸都发干。

黑衣人侧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他才一个激灵,沉默地跟了上去。

 

再次回到熟悉的房间,情况却跟往常大不相同,这段时间靠两个人努力维系的虚假温情已然被撕开。黑衣人率先走了进去,黄俊昊站在门口,犹疑着,只觉得进退两难。

长官没催促他,只是坐在床头,摘下手套,像是在等他心甘情愿地走进囚笼里。

 

——黄俊昊最终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门在身后彻底关上。

 

“你不睡觉吗?” 预料之中的风暴却没有来到,长官继续摘下面具,脱掉大衣,轻描淡写地问他,“天快要亮了。”

 

“……”

黄俊昊张张嘴,想叫他长官,对上那张熟悉的面容时这个称呼却哽在喉咙里。他一声不吭地抬手,先把偷来的手枪上交。

黄仁昊又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了东西,问他:“还有呢?”

黄俊昊握着药瓶的手心出汗,没有动作。

 

眼前的男人破天荒地笑了一下,是他最熟悉的那种,兄长似的温暖笑容,但此时只让他觉得陌生又危险:“还准备给我喝?“

“……不是。”黄俊昊紧紧攥着拳头,不肯妥协,“我准备留给自己。”

 

死一般的沉默在房间里堆积,黄仁昊问:“为什么?”

 

为什么?

我也想问为什么。

 

我来岛上的目的是为了救你,为什么最后却发现该被救的其实是自己?好不容易有逃跑的希望,为什么他却要拿你的命来逼我?我已经没什么能给你了,为什么你还想挖出我的心?

一直压抑着的暗火在此刻舔舐上心脏,黄俊昊咬着牙抬头,这次连哥也不叫了:“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我亲手毙了我唯一的活路。只要我还呆在这岛上一天,我总有一天会用得上它。”

 

黄仁昊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笑意已然从那张脸消失。他大概鲜有被如此顶撞的经历,脸上的神色冻结成霜。

黄俊昊不再看他,只是将搁在床头的黑色面具拾起来,低声道:“带上吧,到惩罚时间了,长官。”

 

良久之后,黄仁昊动了。他接过面具,戴在了脸上。

再将手枪塞进弟弟的手里,一点一点地,将他的手扳向自己的额头。

“你什么意思?”黄俊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指向兄长的枪口发着抖,“你真以为我不敢开枪?”

咔哒一声,保险栓被打开。

面具底下静悄悄的,依旧没有声音。

 

为什么不辩解其中的隐情?为什么还是沉默?为什么你永远如此坚固,连我无处安放的恨意都可以照单全收?

黄俊昊做了几次深呼吸,握枪的手最终还是颓然地垂下,胡乱抹了把脸:“……你不要再逼我了……哥……”

 

机械的面具底下伸出双属于人类的手,有血有肉,骨骼分明,这手在帮他拭去眼泪。场景堪称怪诞,但男人的手心却干燥温暖。黄俊昊红着眼睛去摘那张黑色面具,见到底下那张永远无懈可击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松动的神色,哥叹息道:“俊昊啊,我也早就已经被你逼到绝路上了。”

 

他将保险重新带上,仍将手枪递回给他:“留着防身吧。”紧接着语调平平地丢下惊雷,“过几天,有人会来岛上调查VIP4的死亡。”

 

胞弟瞪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像一只应激的猫。黄仁昊这么想着,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黄俊昊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吗?原来这就是‘不听话’的答案。”

“哥,你为什么……”

他抽抽鼻子,想做出个表情却没能成功,最终低下头去承认错误,“你得原谅我恨你 。”

 

“我没必要原谅。”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黄俊昊的表情有点无措,干涩地回答:“哦……那也行。”

兄长摇摇头,大手轻轻覆在他的面上:“因为我从来没觉得你恨错了。”

 

很多很多的委屈延迟地翻涌上来,血淋淋的,原来它从来没愈合过。黄俊昊怔了片刻,说哥,好疼啊。

真的好疼啊。

 

哥哥无声地拥抱住他,另一种沉默的抚慰将他淹没,大雾散尽后真相显现出清晰的轮廓,他望见一座与长兄臂膀一样厚重的山, 他从童年一直望至今天。只要他还被庇护其下,就不会真正地被雨淋湿。

 

哥肩膀上的衣服已经被眼泪打湿了一大片,他鼻子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黄俊昊觉得丢人,埋在哥哥颈窝里不肯起来,只闷闷地道:“哥,你得补偿我。”

哥哥问他:“想要什么?”

黄俊昊对他说:“哥知道。”

他很快摇摇头,又否认:“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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