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性潜水,短暂性上头(非常杂食)

【仁俊骨科】安全词 5-7(完)

- 似乎tag已经没人了但我终于写完了hhh

- 那就给任何还有缘分能看到这篇文结局的盆友拜个晚年吧(?

- 假装这是一篇情人节贺文




#5

黄仁昊将打湿的毛巾递给胞弟:“你不该来的。”
黄俊昊没伸手,只是仰头将脸凑上来。黄仁昊看了他一眼,从容地将手里的毛巾展开,帮弟弟擦脸的动作轻柔又认真,如同此刻坐在他对面的还是很多年前那个玩到天黑才回家找哥哥的花脸猫小孩。
黄俊昊小声嘀咕道:“至少我在这一刻没后悔。”

“那你在悬崖上也不该……”黄仁昊脸上流露出一丝一闪而过的痛色,顿了顿,将话题转移,“我是不是还没向你保证过?我不会再对你开枪了。”
黄俊昊问:“这是哥还是长官说的?”
“都有。”
黄俊昊答得很快:“我相信哥。”

他犹豫了片刻,又主动抱了上去:“哥……”
"你让我再看看‘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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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铃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时,一只带着黑手套的手及时将它接起。

“您好,是的……是的先生,没问题。”
对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质问着什么,黑衣人的回答依旧平静,“我没有权限了解他的死因,先生。……他曾经提过的29号?您想见他?我很抱歉,我会提前帮您准备好一套潜水装备——是的,29号在之前冒犯了贵宾,早就被烧成灰,现在不知道被多少条鱼吃到肚子里去了。”
交谈又持续了很久,临挂电话前,黑衣人不卑不亢地道:“……随时恭迎您的到来。对于您父亲的死亡我也很遗憾,也许只是人到老了,运气就会变差。您说对吧?”

他挂断电话,扭头看向窗外,无人岛上天色将明。


#6

黄俊昊往身上套着粉红色制服,黄仁昊在他背后看着,进行最后的叮嘱:“一定要减少跟其他人的交谈。”
过了一阵,又再度开口提醒他:“绝对不能摘下面具。”
“知道了,哥。”黄俊昊借着镜子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规矩一起说了吧,比如不能和长官接吻?”
黄仁昊敲他的头:“不能和你哥顶嘴。”
黄俊昊笑着转头冲他敬了个礼,说遵命,长官。

将自己隐藏回员工之中是他和哥商量好的对策,游戏的主持者应当公平、公正,私心不被容许,况且此番来者不善,贸然暴露软肋更是大忌。
再次回到方方正正的狭小隔间,重复的机械劳动容易让人丧失对时间的实感,某些夜晚,当黄俊昊将疲惫的自己塞进灰毯时,他偶尔会质疑前段时间的生活是否只是一场荒诞梦境,而他一直寻找的那个人,其实从来都没在这个岛上出现过。

或许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哥仿佛无声地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就像他当初悄然出现一样。仅有的那么一次例外出现在他与贵宾正面对上时。彼时黄俊昊站在角落,身边是几十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员工,年轻的VIP将这批小队拦下,用目光挨个审视。
黄俊昊在面具底下牙关紧咬,那张熟悉的动物面具给他带来一阵反胃似的恶心。虎头怒目圆睁,黄金材质折射出的冷光刺眼到几乎让他晕眩。恍惚中有人不动声色地扶了他一把,黑衣人跟他擦肩而过,极轻地道,站稳了。

*

没办法和哥交流意味着他没办法再获取VIP事件的进展,在日渐焦灼的等待中,黄俊昊等来了一艘船。好久不曾出现的黑衣人在他面前站定,示意他跟上自己,在进入船舱的房间后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哥!” 摘下面具的男人先等来了一个拥抱,对方抱得很紧,很久,裹着凉意的大衣也沾染上对方的体温。冷酷的长官在这个拥抱里重新软化成温和的兄长,他的手落在俊昊的肩膀上。
“放心,游戏没人主持就会乱套,在目前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他没法动我。”
黄俊昊松了口气,刚想发问,思路却被一声长长的鸣笛声骤然打断。紧接着船身晃荡,他猛地看向舷窗,只望见逐渐远离的港口。

黄仁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船舶在傍晚时分准时离港,基地散落着零碎的灯光,昏黄如同野兽的眼睛,更远处的露天游戏场地里静置着蓝天白云的巨大幕布,白昼与黑夜在此时共现,窗框将这一刻定格。他感叹道:“像一副画,是不是?”
黄俊昊愣了一下:“什么?”
黄仁昊将他领进属于主持人的书房:“这一幅。”
“这不是……这是你考试院房间里的……”
“看来你已经去调查过了。” 黄仁昊问,“那我的金鱼——”
黄俊昊冲他摇摇头。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上一刻,对轮船去向的诸多猜测在心底惊涛般翻涌,心不在焉地发问:“哥,你那个房间里到处都贴着这幅画,为什么?”
黄仁昊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画框:“这是雷内·玛格丽特的系列作品之一……这个系列的名字是光之帝国。”
光之帝国。黄俊昊咀嚼了两遍这个名字,嗤笑道:“听起来就像那些混账VIP会喜欢的东西。”
黄仁昊没说话,黄俊昊后知后觉地解释道:“……哥,我没在说你……”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它吗?” 黄仁昊侧身让出半个身位,示意他站得离画更近,“上半幅画是明朗的白昼,下半幅画又转变为昏暗的夜景,不同时间段的光线变化都巧妙地融合在这幅画上,它有着令人惊叹的矛盾与平衡。就像这个游戏——一面血腥残忍,但另一面又能给予人重生的希望。”

黄俊昊惊得后退了两步。
“你……” 他有些艰难地发问,“你真的这么认为?”
“不然我当年怎么会救得了你?”
黄俊昊无话可说。

肾脏。这个词再度像幽灵一样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但是,但是……如果当年的他才是这个撒旦信条的受益者,至少这代价应该让他自己支付,而不该由另一个人替他献上灵魂。黄俊昊嗫嚅着想酝酿一个道歉,又被当哥的一眼看穿,黄仁昊说:“我提这件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事实上哪怕没有你,也会有其他契机。”
“金钱,权利,无穷尽的欲望孕育出这个游戏……参赛者赌马,我们赌人,赢家加入规则的制定者,这是我认同的光之帝国。”

黄俊昊一时失语,只能站在画框前,静默地凝视着眼前的油画。

的确如同哥所描述的那样,画的上半部分是一片晴朗的蓝天,缀着朵朵白云,好似扎染过的蓝布,其下半部分一盏孤零零的路灯立于画面中央,夜色中树影重重。
乍一看都是生活里常见的景象,但他仍然觉得画面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云朵,房子,树木,窗户……
……
……树是笔直的,白云是静止的,蓝天僵硬又刻板,风不存在,人不存在,时间不存在,画面上的一切意象都平整地贴在无声真空。
黄俊昊站在画框前缓慢地打了一个寒噤——这是一幅藐视生命力的画。

好吧。他想,这是一个如此委婉的,对他到此为止所做的一切的解释,至少哥这次没再选择像以前那样以沉默来应对他的质问,当弟弟的应当懂得点到为止。但另一种陌生的情绪好像还在某个角落叫嚣: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我们明明分享着同一种血脉,现在你怎么能告诉我我们本质不同?
他不甘心地翻阅着记忆,想要找出证据辩驳,太过久远的回忆里的兄长却早已褪色至面目模糊。他其实不愿意过多回忆起那段童年,贫穷像只野狗,在他尚且懵懂时便已撕咬过他的脸皮他的胃部,母亲哀切的哭声是日夜的催眠曲,金融危机把这个女人勉力支撑的家冲刷得千疮百孔。而那时候的大哥在他眼里与超人无异——他能给俊昊带来仅有的一点甜头,有时候是一个睡前故事,有时候是一颗融化的糖。再后来,熬到政府从经济打击中勉强恢复,母亲幸运地找到一份工作,大哥也再长几岁,家里的日子逐渐变得好过,那段颠沛流离的时期也逐渐被他抛在脑后了。

而现在,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条野狗在他大哥的生命中的影响力远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又或许一切并不复杂,他们只是碰巧结在同一棵树上的两枚果子,而果子长大成熟的日子里总会出现太多意外,是否被鸟啄食,能否沐浴阳光,都决定了它们味道和形状的差别,和未来要被果农卖去何方。在第一朵花凋谢之前,分道扬镳的结局便已写好。

黄俊昊突然感到一阵恐慌:“……哥,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黄仁昊打量了一下他:“你这几天又瘦了。”
他摘下手套,握住胞弟冰凉的手,“一年中这艘船只会出发两次,游戏开始和游戏结束。把你留在岛上这么长时间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跟你一样等了这天很久。”
他说俊昊啊,噩梦该醒了。


#7

“黄俊昊!你这个臭小子这段时间到底跑哪去了!还给我玩失踪,你知不知道我……” 黄俊昊垂着头挨训,心里仍然有种不真实的的错觉。组长对他吹胡子瞪眼地拍桌子,话锋却突然一转,“对了,你小子上次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 
“黄俊昊,回来了。” 询问声即刻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与他从前仅有过几面之缘的局长背着手从办公室慢慢悠悠地晃出来,丝毫没有看见失踪人士的震惊,“进来说。”

“这段时间进修还顺利吧?” 局长办公室的门隔绝了组长疑惑的“进修?什么进修?”的声音,桌上摆着一份像是新打印出的文件,黄俊昊在对方的示意下将它拿起,“合同已经办好了,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个字吧。”
为期六个月的封闭任务证明……因伤退役……转职成文员的工作合同……黄俊昊默然地翻阅完文件,抬头,企图从那张笑呵呵的老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他们沉默地对视片刻,直到对方脸上笑意变僵,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恐惧。黄俊昊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将合同推还给他,转身欲离开。
“黄俊昊!”局长在他身后叫住他,摇着头将那页证明拣给他,“至少把这个带上,你的母亲……还在外面等你。”

城市的风景依旧与他离开时相仿,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声和引擎声交织成扯不断的丝线。黄俊昊坐在出租车上望向窗外,肩上有着沉甸甸的分量。这段时间明显憔悴了不少的母亲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脸上仍有泪意,但嘴角平和舒缓,是副终于能睡个安稳觉的模样。
他低头再度看向手里紧捏的文件,心如乱麻,但面上不动声色。轮船上的争执还在他脑海里回荡,但哥最后用一句话就说服了他:别再让妈担心。

脑海中与这荒诞的六个月有关的最后一个记忆片段是下车临别前。
“我已经没法离开这里了,” 他的头发被亲昵地揉了下,哥收回手,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极淡笑意,“但你不一样。我们流着同样的血,只要你还能在阳光下活着,哥就有一半不会被黑暗吞没。”
“走吧,俊昊。” 他抬手,面具重新覆盖在脸上,又变回初见时那个冰冷残酷的负责人,“听我的话,永远别再回来了。”

黄俊昊再度回头时,只见到黑衣人端正坐着,车门缓缓关上,车身一个摆尾,隐没进无尽的光明中。


*

两个月后。

黄俊昊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惯性拨打哥的电话,没期望有人接,但今天电话那头很快响了一声,紧接着通话时间被无限拉长,通话内容静得像心跳,他只听得见自己和对方的呼吸。

“哥。”电话这头沉默了片刻,有人开口的语气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明天回来吃个饭吧,妈一直念叨着你。”
电话那头说,好。

晚餐时间结束后,黄俊昊安抚好激动的母亲,跟着哥一路回到了他在考试院的房间。再次踏入这个熟悉的地点,心情已经与上一次大不相同。
黄仁昊率先开口:“怎么不签那份合同?”

黄俊昊在心里回答,我不愿有一天还要在你和它之间做抉择,面上笑着对他扬了扬左手:“我就想着找份清闲的工作养手伤,不当警察了。”

黄仁昊握住他的手,隔着衣服去摩挲他肩上的伤疤,问:“还恨哥么?”
黄俊昊毫不犹豫地回答:“恨。”

黄仁昊的动作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想收回手,却被弟弟一把抓住,重新按回到自己的身上:“恨哥为什么这么狠心,这几个月里一次都不肯联系我。”
“因为游戏……”他很快拧了下眉,选择终止这个话题,“不联系才是安全的。”

“游戏?”黄俊昊把额头抵在他身上,“哥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游戏里找你了。”
黄仁昊眼睛也不眨一下:“游戏在主持人的提议下新增了黑名单机制,你猜第一个被我放进去的人会是谁?”
“哥……”黄俊昊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真心实意地道,“你真讨厌。”

他的身体已经在那双大手的动作下开始细细地发抖,还在强撑着说话:“哥……哥把我变成这种奇怪的样子,又不肯对我负责。”
黄仁昊喉结滚动着亲他:“都是哥的错。”
他坚持道:“那哥以后不可以再不接电话。”
哥哥抱他的手又收拢了一点,好。

黄俊昊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他在亲吻的间隙中迷糊想着今晚的月亮照得满室都亮堂,又觉得肩上酥麻发痒,那道陈旧的伤疤正不断被亲吻烙下,寂静的,吵闹的,好似有骨骼在体内重新生长。

*

黄仁昊帮他掖好被角:“睡吧。”
黄俊昊问:“不走?”
他想了想说:“在你醒来之前都不会走。”

身旁是男人熟睡的侧脸,毫无防备,但轮廓坚毅——他已经不再是男孩了。黄仁昊在那张脸上一眼望见那些重叠的岁月,十岁,二十岁,半年前,他想抽根烟,看了看身边人,又把这个想法按捺下来。

他望得出神,俊昊在梦呓中翻身朝向窗外,月光爬至他的脸颊上,眉目都莹然。他曾见过同样的月光把他脸上的恨意照得雪亮,甚至一度接受了那就是结局,但在这年冬天——

黄仁昊抬手,准确无误地接住了那片温软的月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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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心里设置好的结局了,哥俩可以回归自己的世界,不需要为过多彼此牺牲,但至少心意相通。

黄俊昊在这篇文里并不是个绝对正义的形象,因为剧里他杀员工时的表现让我非常质疑在道义和亲哥间他到底会选择谁,这篇文其实就建立在他会选择后者的基础上hhhh遗憾的一点是主要篇幅都放在解决仁俊的身份矛盾上,对骨科背德的探讨就少了,感情戏我自己也写得挺拧巴的……还有就是非常感谢留评支持过的小天使们,要不是你们我根本没毅力把这篇文写完哈哈,挨个啾咪=3=

以及第六节提到的油画是这一幅, 这幅画在哥哥考试院的那个房间里出现过多次(书籍封面,贴在桌上的画,贴在窗户上的画):


雷内·马格利特,《光之帝国》,195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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